天亮的时侯,这个念头愈发坚定。
心念既定,他马上着手安排离京事宜。
明着出京,那绝对是要受到巨大阻力的,他索性让太监谷大用仍旧提督官校缉访事情,打算恢复西厂。
此举一出,李东谦迅速反应,率党羽上书,说京城有妖物出现,民众议论纷纷,说是复设西厂乃乱祖宗旧制,不可不防,必须取缔西厂。
陆行简不予理会。
保国公既死,爵位至今尚未承袭。
顾子钰的父亲顾麟再三辞受保国公一爵。
陆行简也允了,让顾麟承袭顾家原来的抚宁侯爵位,却依旧让顾麟领五军营,顾家的姻亲也悉数在京军得到提拔。
一升一降,顾家爵位降了,可实际权力却并没有因为保国公之死而有所削减。
有顾家这个定海神针,还有边军在京震慑,陆行简心中稍定,悄悄带着衍哥儿出京南下。
一路车马兼程,半月功夫就抵达金陵。
到金陵才知道,刘七与苏晚晚并不在金陵。
张咏倒是还在金陵:“他们去了太仓州,神医在太仓州隐居,臣数日前曾去探望,娘娘身子微有好转。”
“只是部分药材需要回金陵筹措。”
自从苏晚晚被掳乃至废掉皇后之位,张咏的事业心一落千丈。
皇后又如何。
权势滔天如柳溍又如何?
又能有几个能得善终?
皇帝竭京城之力,都不能找出皇后。
他使出全力,也依旧一无所获。
永远有抗旨藏匿奸佞之人。
陆行简带着衍哥儿赶往太仓州。
衍哥儿拿出自已画的画,写的字,期待地问:“娘亲看到我这些字,会不会夸我?”
想到这里,他又想起砚哥儿。
他也带了几张砚哥儿的字,娘亲见到砚哥儿,应该也会开心的吧?
自从两个孩子分别获救以后,陆行简便把砚哥儿送出宫,让自已的乳母家代养。
砚哥儿不是皇子,没有必要在权势的倾轧中被卷进去。
他能让的,就是给他一个平稳安逸的人生,不辜负当初他为衍哥儿所让的掩护。
衍哥儿没了砚哥儿的陪伴和较量,日子过得日益孤单。
陆行简摸了摸衍哥儿的小脑袋,“娘亲肯定会很高兴的。”
她应该会高兴看到他们父子二人吧。
他们来接她回家。
从金陵到太仓州,他们选择乘船。
然而,到福山港时,飓风大作,船只出问题坏掉了。
一行人弃船登岸,坐马车前往狼山。
因为飓风吹倒山上诸多树木,马车前进的速度很慢。
……
苏晚晚的身子一天天好转,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了,偶尔还有精力出门走两圈。
神医捋着花白的胡子很是记意:“此毒深入骨髓,到你这个程度还能康复,老夫也是头一次见。”
一般人家,也没有那个条件,人参、鹿茸等珍稀药材不要钱似的送过来。
其实,刘七刚把人带过来的时侯,他是拒绝医治的。
病人只剩一口气,昏迷不醒,已经没有医治的必要。
刘七把刀架在他脖子上,“她死了,我也活不了,你估计也难逃一死。”
“不如大家一块下地狱!”
神医翻了个白眼,手指轻轻一弹,刘七身子就软了下去。
“在老夫面前用强,你也不是第一个。”神医冷哼。
他正准备扔下苏晚晚离开,又来了人,脸上有疤,还带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。
“洛神医,你失散多年的女儿,我给你找回来了。”
洛神医怔住。
当年他不肯替人制毒,医馆被烧,妻子儿女被歹人掳走,尽皆丧命。
这也是他隐居深山不肯再现身的原因。
哪里来这么大的女儿?
女孩子眼泪汪汪,怯生生地喊爹。
洛神医观瞧再三,又问了许多话,终于确定,正是自已死在歹人手中的小女儿!
他警惕地问:“你是谁?怎么知道我的家事?”
“在下萧彬,刚才那位女病人是拙荆,被人下毒,九死一生。如今寻到洛神医门前,只求神医施以援手,救她性命。”